荷🚷

【食物语】莲品/连理

NOTE:

OOC,莲花血鸭x一品锅,我在瞎写请您瞎看

恶鬼x散仙,哑雀的后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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疼痛攀到一定程度时,忽地就感觉不到痛了。

 

将军从马上摔下来之前中了当胸一箭,击碎了胸口的盔甲——那里在不久前才挨了一刀。尖锐的箭矢破空而来,呼啸而至。在迟来的援军加入战场的呼喊中,这点风声本微不足道。

——可莲华还是听得很清楚,就好像他冥冥中觉得这是敌方射出的最后一支箭,也是命里的最后一处伤。

他从马上跌下来,再也握不住手里的枪。那些伤口忽然一起痛起来,被鲜血染红的泥土散发出生和死的腥气。他无端感到快慰——战死疆场,马革裹尸,戎马一生的尽头本该如此。

插在胸口那支箭,箭翎随着他呼吸时胸口的起伏一颤一颤的,看得莲华感到烦躁。他伸手想扯出那支箭,被箭矢反弯得刃抓得一疼,像是心都要被揪出来。

于是他折断那支箭,将它更深地压下去。

并肩作战的人死了无数,那一刻他也不想做唯一一个苟活的人。

渐渐地,他感觉不到痛了,反而开始发冷。好像有寒风从胸口灌进来,莲华的眼前也蒙起一层雪花。冬日的风雪忽然呼啸而至,他感到自己要被冻僵了。

莲华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。耳边的战声小下去,风声也低下去,可他似乎还是听到谁在耳边窃窃私语。

“……不止远山云海时可以留白,风,水,苔上的雪,都可以。等到冬天了,我可以画给你看。”

——得回去。他忽然想到。

他、他还不能躺在这里。他要回去,去讨一幅画。

还有人在等他,等他回去,他想回去想听他讲那副画。

莲华蜷了蜷手指,想爬起来,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。

动。

动——

动起来啊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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赣江上的月亮,千百次地盈缺过去。郭逸品现在闭着眼,都能勾出那道河与一轮月。

他等得太久,久到他院落里的树已参天,久到他的笔已经学会了自己去画那轮月亮,那片湖,和那一湖的红莲。

那日郭逸品倚着院里的树,摆在外头的画案上,他的笔仍旧自顾自画着水中的一轮月。刚开始看也觉得有趣,看久了便觉得乏了。他倚着树小憩,听着树上蝉鸣的声音。

渐渐地,起风了。蝉声哑下去,风声大起来,画案上纸被卷的哗哗作响,他的笔扔流畅地继续勾着湖里的石。

郭逸品睁开眼,看着眼前翻滚的云层里裹着一道不同寻常的雷电。

他仍旧靠着树,略抬起头看着那团雷云。这是——雷劫吗?

虽听说过修得久了,遭过数道天雷,也可得道升仙的故事,可郭逸品却从未想过这些。那团云仿佛正凝视着他,等得太久的画魅很轻地叹口气。

过劫升仙,若过不得,便是什么也不剩了。他仿佛记得通常这道雷劫需要贵人相助,可他又哪有什么贵人……

升仙又有何用呢?他看着那团云越逼越近,这样想着,不过是能等的更久一些罢了。

若是过不得……他笑了笑,那便重新来过,再去找罢。

 

好大一场雨落下来,洗过的天一碧如洗。

他靠在树下睡着了,做了个梦。梦境里有一碗酒,浊而且烈,喝下去以后,呛得他眼泪滚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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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将军其实不太懂画。所以眼下的莲华,也是不懂。

他找回了那间旧屋,瓦上已生了蓬蓬的草,走进室内去看,烟熏火燎的痕迹也被风卷得淡了许多。

——他搬走了。莲华想道,山火烧了房子,他一定搬走另寻住处去了。

慢慢找下去也无妨,总归会找到的。

最糟也不过是找到他的碑。或者,总也能找到他的画。

可他不懂画。

 

坊间新起了志怪故事,讲说有个双目泣血的将军会在夜半去敲古玩商的门。郭逸品抱着画去寄到字画商处时,正听着小伙计说得有鼻子有眼。

“……那个恶鬼!没有影子,一身的血从盔甲上淋下来,一步一个血脚印呐!把库房所有的画都看了一遍,末了在门上留了个血手印,就走了!听说转天就去寻另一处了……”

小伙计一转头,看见郭逸品搂着画站在门边,便迎上去。一边接过画,一边又说道:“最近可都把人吓坏了,一品居士,您也小心啊!”

郭逸品没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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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笔又在画那湖红莲。

郭逸品也懒得管,披了件外衫,坐在树底下小憩。他变得爱睡了——仙人却是不必睡眠的。

可他睡着会做梦。他从前从不做梦的。

梦里那碗酒喝了无数次,醒来却口里心里都还是凉的。郭逸品在梦里摔了酒碗,迷迷糊糊醒来,便对上一双血红的眸子,

——有人正垂着头看他。

他第一反应便是要抓自己的笔,手抬到一半停了动作,抬起手摸了摸那人的脸。

“这个梦倒如此真实。”郭逸品叹口气,又闭上眼,几乎是用气声说道,“只是莲将军身上这煞气,也未免太重了些。”

说完他想收回手,却被握住了手腕。

 

莲华看着那双浅色的、琥珀一样的眼睛,几乎要喘不过气。

他从前便觉得郭逸品身上的人气很淡——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。现在这股人气更淡了,他完全变成了一幅画。

一路寻来、寻了一路的画,此刻正坐在树下。伸过来的手倒还是温温热热,他只顾着盯着这张脸,看他嘴唇开合,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。

煞气太重了。

这个梦太真的。

那只手离开他的脸,莲华几乎是立刻伸出手去,握住那条窄窄的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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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抓得很用力,郭逸品腕上突地一疼。

他又睁开眼,那双赤色的眸子仍在注视着自己。

月亮已经升起来了,树上的虫又开始吵闹起来。他的手腕被莲华拉着按在了脸上,昔日的将军侧过头去,鼻尖贴在画仙手腕上嗅了嗅。

郭逸品看到他鼻尖耸动着,也下意识跟着嗅了一下——浓郁的血气扑面而来,他一顿,整个人忽然坐起,问道:“怎么有血气,你还有伤——”

后面的话却是没有说出口。半跪着的将军凑过来,小心翼翼却结结实实搂住他,说道:“有的。”

听了他的话,郭逸品挣动几下,却被莲华更用力地搂进怀里。

“已经好了……”他说道。

-

莲华终于见到了那副画。可郭逸品却并未给他讲——他转过头望着窗外那棵树,抬手掩着嘴,不知在想什么。

将军摘了手甲,小心翼翼将画卷徐徐展开。

一湖红莲开得正好,有位玄甲红披的将军倚马而立。在画卷一角有棵枝繁叶茂的老树,树下的画案上镇纸压着没画完的莲湖。

 

END.

 

后来将军扯了画仙层层叠叠的衣衫,剥开那一片背时却愣住了。掌下是一片肌理细腻的骨肉,爬着数道纵横的疤。

他颤着手去摸,想碰又不敢,低下头想拿嘴唇去触。画仙翻过身仰面看着他,伸出手摸了摸莲华的嘴唇。

“从前……等得太久,忽然很痛。”郭逸品的嗓子带着点哑,“可再等下去,便也不痛了。”

他撑着身子坐起来,起身时锁骨很好看地突出来。他凑过去看着莲华的眼睛,说道:“已经好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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